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香菇为媒

  表姐谢道清进宫四个年头了,有杨太后的赏识和庇护,表姐在宫中的地位日益稳固。她当通义郡夫人以来,生下一个皇子叫赵缉,不幸夭折,到了绍定三年(1230),她又有喜了,而且封赏连连,6月进封为美人,到9月又封为贵妃,到12月,隆重的册后大典,折腾的她虚汗淋漓,不久谢皇后喜得贵子,取名赵绎,封为昭王,满心希望这个嫡皇子能多福多寿,继承大统。但天不遂人愿,一场疾病卷去昭王赵绎的性命,丧子之痛接锺而来,谢皇后痛不欲后,禁不住也病倒了。

  理宗皇帝原不是杨太后的亲子,也不是老皇帝宁宗册立的皇太子,而是权相史弥远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,特地从民间找来的,出身低微的太祖十世孙赵与莒,先立其为沂王后,然后着意培养,学习朝廷礼仪。当宁宗皇帝弥留之际,史弥远假传圣旨,立与莒为皇子,赐名昀。然后,请杨皇后兄长反复多次地做杨皇后的工作,请杨皇后同意易储,杨皇后起初坚持不肯,史弥远连催杨皇后兄长一夜往返7次,并告之:“若不变,祸必生,杨氏一族恐无立身之地了。若认赵昀为子,既尊为皇太后,又可同听政”。杨皇后权衡许久,才同意易储认子。

  这些宫廷秘事,读书郎陈仁玉等哪能知晓,表姐虽然贵为皇后,但表弟若要出人头地,还要靠科举这条路。这一年,身为兵马都监之职的父亲陈清卿,在军中听到一个雪清“康靖之耻”的好消息:蒙古军包围了金国都城汴京,当年掳走大宋微、钦二帝的金国皇上已是笼中困兽,指日可擒。蒙古方面已派使者到临安求见理宗皇帝,商议夹攻金国。作为大宋子民,他觉得几辈子曲辱受压抑的那口恶气可以爽快地一吐为快;作为军人,他又为自己沉坷在身,不能跃马横刀杀向敌阵而懊恼;作为父亲,他心头还一件大事未了:儿子仁玉20岁了,该给他娶媳妇了,媳妇的人选,清卿心中早有谱了。准备迎娶自己八拜之交菇王的女儿香姑。菇王姓吴名大郎,是他多年以前的朋友,那时自己还没有考上武进士,但拳脚功夫远近闻名。有一天,他策马上山,想找个偏静的地方练功夫,恰恰碰上一伙强盗在打劫一个挑担进城的后生,清卿凭着一身武艺,打跑了强盗,救下了那个后生。后生千恩万谢,拿出半袋香菇要谢清卿。当时香菇价值贵同黄金。清卿连忙说:“路见不平,拔刀相助,是我应该做的,我不能收你的东西”。那后生说:“我这趟香菇是专门送去给郭唏宗大人的,幸亏有你相助,不然的话,钱财落空是小事,失信于人可是大事啊”。清卿说:“真是无巧不成书,你是为我岳父送香菇的,你知道吗,仙居山中的香菇,香味特别好,皇宫里的人都很喜欢,我岳父是受谢丞相之托,准备收一批香菇带去京城呢。”“恩公,你我真是有缘,我们山里人说话直,如蒙不弃,你我拈土为香,结拜兄弟如何?”“好,好。我们学武之人义字当头,四海之内皆兄弟嘛”。就这样,两人结为异姓兄弟,多年间,互有来往,清卿家也自然成了菇民直销外送的中转站。当年谢道清进皇宫,清卿送了一份喜礼后外加一大包谢道清喜欢吃的香菇。

  胡大郎后来子承父业当了菇王,他膝下有一爱女,取名香姑,年方十六,天生丽质,能写会算,还会一手好女红,两家早已互相属意,只是尚未挑明。清卿唤来仁玉,讲了要给他娶亲。

  仁玉说:“按我自己的意思,好男儿志在四方,我现在念完州学,要考太学,要做学问,要科考,心里不想有羁绊。但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我照办就是了。”

  见儿子点头称道,陈清卿心中大喜,马上请媒人前去提亲,按部就班、环环相扣地经过了定贴,相亲,下定礼,下聘礼等全套嫁娶之礼。

  万事俱备,到了喜日,吹吹打打、热热闹闹地把新人迎进门。哟,新娘子的嫁妆啊,排满了半条街,街访们都说,清卿的亲家真有钱,山里的菇民嫁女真气派。

  陈仁玉8岁失去亲娘,十多年来一直生活在书院和州学里,生活中一直缺少女性的温暖,自从娶了娘子后,小日子格外滋润起来,小俩口如胶似漆,非常恩爱。陈清卿完成了心中的大事后,觉得不再有什么牵挂,终有一天,他一觉不醒,安详地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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